有一點善豆氣息。
碰一聲,炭治郎向後跌坐在石板地上。
「義勇先生,你這樣我會很困擾!」
義勇愣了愣,見到炭治郎雖然氣急敗壞,但從臉、耳朵到脖子都是通紅的;再注意到少年雙腳併攏,手臂不自然的遮掩姿勢,他猛地明白了什麼,彷彿被燙到般迅速移開視線。
「抱歉。」
是他先要求對方節制的,結果自己先破壞,而且炭治郎這幾天奔波很累了,他不該再給對方增加負擔。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想了想,又說,「你也很累了,難得來這裡,這裡的溫泉很好,快來泡吧。」
炭治郎深呼吸好幾次,才起身,像他一樣先潑水適應溫度後,再進入浴池,在他身旁坐下。義勇等對方大半個身子都沉入水中,才悄悄瞥過去。
「還可以嗎?」
「嗯。」
炭治郎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聽說這裡的溫泉能消除疲勞,對於治療傷病也很有用,甚至有人會拿來喝。」
「嗯。」
「要試試看嗎?」
「不用了。」
義勇盯著浴場入口虛掩的門,彷彿門後藏著解決這種困境的指示。
還有什麼能說的?能聊的好像白天都聊完了。他果然很不擅長說話。
淙淙水聲流淌在他們之間,蒸汽氤氳,溫泉水質柔滑,有淡淡鐵鏽味,但並不重,不是以前常聞到的那種刀劍血海中的殺戮味道。
汗從義勇脖子流下,他將身體向下沉了沉,再度試圖開啟話題。
「溫度有點高。」
「以前燒炭習慣了。」
「想念雲取山嗎?」
「有時候會想,禰豆子在山上不知過得怎麼樣了,但是善逸很可靠,禰豆子也常寫信告訴我最近的生活,所以沒關係。」
炭治郎的聲音充滿懷念、悵然,還有一絲欣慰。
義勇怔了怔。他一直知道這對兄妹的羈絆,一個即使對方變成鬼仍要保護她,一個即使變成鬼也牽掛著哥哥,兩人並肩作戰,最終的願望,就是一起回家。
家
我們義勇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
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響起,是姊姊富岡蔦子,即使多年過去,她的聲音依舊清晰。義勇還記得,那時姊姊即將結婚,但仍對幼弟放心不下;自己雖也惶恐,還是向姊姊保證,他會擔起這個家。姊姊溫柔地笑了,說了這句話,沒有任何遲疑,只有滿滿信任。
「義勇先生的味道,好溫柔,但也有一點悵惘」
炭治郎聲音傳來,少年朝他靠近,右手與他完好的左手在水下相碰。
「義勇先生,你不要多想。」炭治郎看著前方,開口,「我知道我選擇這條路,會失去什麼。禰豆子也不是小女孩了,我們總是要過各自的人生。」
他在水面下摸索著勾住義勇的手指,牽起,然後握住。
「我說了,義勇先生就像月亮,是我的指引和光。義勇先生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同樣的,能決定我去哪裡的,只有義勇先生。」
那手像熱鐵一樣,烙得義勇掙脫不開。
「炭治郎你真的很卑鄙。」
「咦?」
義勇轉頭,對上對方單純又帶著困惑的視線。
「老是說這些話,讓人無法拒絕。」
「你千萬不要拒絕我,我會不知道要去哪裡。」
「這是威脅嗎?」
炭治郎搖頭。
「是事實。找不到義勇先生的那幾天,我一直在想,要是從此失去義勇先生該怎麼辦?好像也只能回山上了,但是我好不甘心,我明明有自信比誰都喜歡義勇先生,能讓義勇先生比誰都幸福。」
少年的表情真摯,卻藏著哀愁,彷彿他的恐懼成真。
「炭治郎」
自己的一時疏忽看來給對方帶來很大的陰影。義勇想了想,鬆開炭治郎握著他的手,然後抱住對方。
「對不起。我在這裡。」
少年的體溫和溫泉相仿,卻充實。懷中身軀僵了僵,然後炭治郎抬起右手,也回抱。
「你之後去哪裡,都請告訴我。」
「好。」
他們靜靜相擁。泉水溫度升高,義勇卻捨不得放開懷中少年。就像隆冬坐於爐火前,明明已經被烤得臉頰手腳赤紅,卻仍離不開那份溫暖。
「義勇先生,我可以吻你嗎?我保證只會吻。」
炭治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軟而低沉,帶著濕潤的氣息。義勇當然察覺到少年身體上的變化。
「你該好好休息」
義勇的聲音也沙啞。他也是健康的年輕男子,和戀人小別重逢,一同泡在溫熱的水中,肌膚相親,很難不動搖。
「只要吻就好」抱著他的手鬆開,炭治郎頭靠到他肩上,柔細的髮絲搔著他的脖頸,帶來一陣陣的癢,「我好幾天沒見到義勇先生了,我很想你」
他也想炭治郎,想他的笑容,想他的聲音,想他的體溫,想他的氣味炭治郎似乎探知到他的意向。少年在他頸邊蹭了蹭,抬頭,與他對望,然後在潺潺水聲中,他們唇相接。
世界只剩下氣息。茶葉的清香、火的味道,少年的唇熾熱而濕潤,很快就不滿足於淺嚐,義勇亦無阻攔意願,任由少年侵門踏戶,並以唇舌回應。
他的左手勾住炭治郎的肩,炭治郎則攀附他的背。溫泉水波蕩漾,月影散亂。當炭治郎放開他時,他見到炭治郎氣喘吁吁,眼睛卻如太陽般明亮。
炭才剛發出第一個音,炭治郎又吻上來。比起剛才解渴似的狂吻,這回的吻細密而溫柔,輕輕描繪他的唇,舔舐,小口啜吸,勾纏舌頭,像在品嚐易碎易融化的糖。義勇也回吻,品味對方渡過來、炭火般的氣息。他的背靠上粗糙池壁,無意識地溢出輕哼,手不由自主地撩撥起對方的散髮,又往下,試圖碰觸、拉近那具比溫泉還滾燙的身體。
「義勇先生,這樣就可以了,謝謝。」
咦?
唇上還有餘溫,義勇困惑地看著炭治郎從他面前退開。
是因為他不當柱之後,就不再維持全集中•常中的關係,才會腦袋混沌,聽不懂炭治郎在說什麼嗎?
炭治郎快速移動到浴池另一邊,激起大片水波。少年背對著他,整個人下潛,大半個身子都浸入水中,只剩下後腦勺,似乎自得其樂地享受起溫泉來。
「喂」
義勇開口,炭治郎沒回應。他又喊了幾次,炭治郎卻彷彿聾了一樣。他忍不住起身跨步過去,手搭上對方的肩。
「炭——」
剩下的話卡在喉中,炭治郎猛然回頭,眼睛像石榴般豔紅,吐息則如火焰。
他見過這眼睛。在情事的高潮,炭治郎伏在他身上,便是用這樣濃重鮮亮的眼睛看著他,口中喊著「義勇先生」,身下則動作不停,將他一同拖入那烈火灼燒的世界。
「抱歉、義勇先生、再一下就好我是長男,我會忍耐」
帶著哭腔的聲音將義勇拉回現實,少年轉過頭去,裸露在水面上的肌膚泛紅且顫抖。
義勇在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
他想起炭治郎找到他時的反應、一整天的患得患失,到現在明明是雙方有意的自然發展,卻仍要強迫自己停下,只因為他提出的要求。
他沒有炭治郎那樣靈敏的嗅覺,也不像對方能敏銳體察他人情感,但即使是他,也能意識到戀人的不安和渴望。
炭治郎是這樣喜歡他。
義勇說不出內心那股酸澀的飽脹感是什麼。放在炭治郎肩上的手使力,將人掰過身來,正面對著他。
「炭治郎,」他的聲音低沉。炭治郎睜大眼,眼睛中的豔紅消退了一些,但仍如寶石般明亮。義勇繼續說,「我不想忍耐。」
「可是、可是我怕失控」
「那就失控。」
義勇的手順著炭治郎的肩膀滑下,深入水中。他抓住少年的手,十指交纏,指尖相扣,炭治郎的眼睛和臉上的紅潮再度變深。
「做你想做的(好きにしろ)。」
雖然炭治郎說和禰豆子有各自的人生,但能讓他放心離開家,去追求自己的人生,肯定是禰豆子的人生已有著落,所以這邊就依原作安排善豆。
私心想讓義勇講「好きにしろ」(
我覺得都到溫泉了,還是先泡一下再辦正事吧,下回就會來真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