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尼基福洛夫是上天的最高傑作,勝生勇利毫不懷疑這點。

 

臉當然是完美的,他從第一眼見到這人就如此肯定,即使彼時對方尚未發育,留著長髮,面容中性,與現今天差地別,他的信念從來沒動搖過。遙遠時光裡的少年有著那個年紀特有的靈動,不為世間的規則或印象所束縛。雙眼是滿天星般的夢幻天藍,又似愛琴海的蔚藍,純粹沒有一絲雜質;銀髮則令勇利想起課本裡的輝夜姬,月之公主在月圓之夜望著星空,頭髮如清輝灑落一地。那時他就覺得這樣美麗的人一定不屬於凡間。

 

後來這人逐漸成長為全世界最具吸引力的男人,臉部線條也褪去青澀,變得硬朗,更剪去月光般的長髮,勇利曾有那麼幾絲嘆惋,但很快就再次振作起來,因為他發現對方新的魅力。少了頭髮遮掩而露出的後頸,像是林間被初雪覆蓋的空地,自被雪壓低的松葉下顯露,乾淨白皙,尚無人跡且毫無防備,輕輕一咬就能在上頭留下嫣紅;優雅的線條往下沒入領子,視線被阻斷,卻引發更多遐想。

 

他更沒想到,有一天這人會愛上他家的制式浴衣。日式服裝特有的設計和這人隨興的穿衣風格,讓勇利有了更多欣賞對方頸背風光的機會。男人尤愛抱著狗在他家大廳或起居間席地而睡,整片雪白隨著翻身露了出來,綠色的布料襯得那片雪更加白淨,像是碧玉盤上的奶糕,勾得人內心酥癢。勇利常想,幸好男人還算聰明,總是挑沒有客人的時候,不然他肯定無法平靜地讓他沉睡。

 

從這個角度他還可以盡情觀察對方的側臉。如果有人問勇利維克多哪個角度最好看,他會回答全部,這是一種對戀人的完美毫不猶豫的信念,也是一種故布疑陣以藏起真正寶物的策略,事實上,側臉才是他私藏的秘密天地。他喜歡維克多望著他,自己的身影佔滿那雙湛藍;然而就算男人被其他事物引去注意力,他的目光也依舊追逐。

 

不同角度有不同風貌,同樣令人著迷。銀絲如紫藤垂下,如烟如霧,遮覆那清峻線條。可愛的耳朵自銀絲中露出,如出水之貝,圓潤耳垂便是那純潔無瑕的珍珠。鼻樑挺立,唇形優美。當那修長手指習慣性地抵上薄唇時,勇利常有化身為指尖,碰觸那櫻色潤澤的錯覺。

 

當然最美的還是那雙藍眸,覆於纖長的睫毛下,似天似海似寶石。他看過無數次這雙眼在冰上的變換:月下的精靈、冰上的王者、決戰的鬥士、心碎的戀人……每個角色都有不同的眼睛,卻又如此和諧地同駐於一雙眸中。那麼真正的他又是什麼樣子呢?親和的偶像、強大的挑戰者、疲憊的選手、嚴厲的教練、單純的戀人……每個都是他,所以那些角色也都是他的一部分?

 

這問題無從確認,但勇利知道一件事:無論維克多凝視他物的神情多麼專注,外面世界有多少吸引他的東西,這個男人最終會注意到他的視線,回過頭,喊一聲「勇利」。

 

 

為了抵禦冰場的寒冷和保護手部,他們上冰時習慣戴著手套。然而練習和表演時各種大幅度的動作,讓他們即使穿著長袖,手腕也常因揮舞、上舉或其他動作而直接曝露在寒氣中。那一截白皙的膚色隨著手臂的舞動,自漆黑皮革、艷紅絲絨、水藍網紗等各種材質的手套中滑出,比手套上閃爍的水鑽更能牽引人的目光。

 

不知何時起,勇利發現自己在教練示範動作時,常不由自主地盯著對方的手腕看。即使因此數次被斥喝不專心,他仍無法停止自己的行為。男人的手骨骼形狀漂亮,肌肉結實卻柔軟,能做出張臂、握拳或轉腕等強調力道或靈活的不同類型動作。當那雙手做出掏心、呼喚、邀請等意涵的手勢時,更是直接替代了語言。語言虛無不可捉摸,手卻可拉過緊握。

 

當他們在床上熱情交纏,自己深埋在愛人體內時,他會執起對方的手,用唇貼住腕關節,感受脈搏的躍動,然後細細舔拭、親吻。愛人會因他的動作難耐得扭腰磨蹭,催促他快一點,而他則享受年長者的懇求。有時候他會故意在那骨節分明處留下印記,期待隔天在冰上看到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最終總是失望地發現,維克多那天戴起了遮住整個前半臂的手套。

 

 

 

會隨著節目動作露出的還有腰腹,不論是跳躍、旋轉或各種上身動作,穿著運動服的他們總是很容易就露出人體脆弱的部位之一。當然運動員的腹部經過鍛鍊,即使沒有顯赫的八塊肌,也絕對是硬實且形狀好看的。勇利每個休賽季總要經歷一次將小肥肚練回肌肉的掙扎,維克多卻似乎從沒這個煩惱,無論何時,他的腹部摸上去總是那樣結實富有彈性。體溫自分明的肌肉下透出,彰顯著勃勃生氣;而勇利更喜歡男人跳躍落地時,衣服因空氣浮力掀起而露出的那一截肌理。運動員的力與美在那截奶白裡伸展,往上支撐起厚實的胸膛,往下越過平坦的小腹,直往緊實的大腿;中間一點凹陷則是宇宙中心,指向無窮奧妙。

 

有時候維克多會穿低腰的褲子,隨著動作不經意露出美好的腰線。從寬廣的背部延展的線條在凹折後再度爬升成美妙的弧度,像是車行於北美山脈,繞過一座又一座壯偉山頭,前方突然出現一汪晶藍,數萬年的雪和岩屑沉澱山間,映照出瑰麗光芒,抬頭則見冰河覆蓋的峰巒,但隨著車子一轉彎,湖泊轉瞬消失,只餘下滿山蒼鬱。

 

啊,這就和後頸的道理一樣吧。或許有人也在伺機窺探樂園偶露於人間的一角,但有權進入、盡情品嘗其中甜美的始終只有勇利。

 

 

維克多吻過勇利的冰鞋,細節如何勇利記不太清楚了,畢竟隔著厚重的鞋面,又是在他剛滑完節目,眾人恭喜他得了高分的場合上,閃光燈比他的心跳還大聲。然而那修長的手指扶住腳踝和冰鞋,將他的腿抬高的那一刻,他至今仍一想起來就心跳加速。

 

對滑冰選手來說,腳就是第二生命,絕對要小心和照料,即使有人為此買了保險都不為過,合腳的冰鞋更如適配的伴侶般難覓。他們的腳是如此的敏銳,就像豌豆公主能感受到四十層床墊下的一顆豌豆,鞋底的一點凹凸或冰刀角度的偏移都能影響冰上的表現。在他們看來,每雙冰鞋都是獨一無二的。若有幸尋得命中注定的那雙冰鞋,當腳套入冰鞋的剎那,便如同靈魂嵌入生來失落的一塊,生命終於完滿。鞋與腳、刃與身融為一體,冰刀彷彿腳底生出的翅膀掠過冰面,畫出各種舞步、點冰、跳躍、旋轉,成為至高的藝術。

 

冰鞋如此,他物亦然。聖彼得堡涼冷的夜裡,他們喜歡一起躺或趴在床上,讓訓練一天的疲憊身軀獲得充分休息。赤裸的腳相靠、交纏,他們的第二生命如他們的心般毫無間隔地接觸。維克多有時會惡作劇地用腳尖滑過勇利的小腿肚,那力道如此輕巧,卻又如此深刻,彷彿冰刃壓過冰上,所到之處皆隨之融化;勇利則不甘示弱地反勾,一挑一轉,翻身將男人壓在身下。他雙手撐在兩側,居高臨下地望著藍眼睛的戀人。戀人睜大眼望著他,似是十分意外,而他們的腳仍相互勾扯。兩人就這樣對視,像是兩隻繞著不存在的中心點畫圓的貓,試探著誰會先踏出第一步。最後卻總是勇利自己先失了氣勢,慢吞吞地從男人身上移開,卻在移動到一半時被一把拉過,整個人被掀翻在床。男人笑得像隻饜足的貓,手指勾起,如貓尾般慵懶地掃過他面頰;伏在他身上的姿勢卻又似蓄勢待發的花豹,膝蓋抵著他腰臀,腳掌磨蹭他腳背。維克多咧開笑容,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Fighter or loser?」


 

 

他們的第二生命並不如表演和衣裝那樣光鮮亮麗,冰上的完美是以冰下的千錘百鍊淬鍊的。

 

很久以前勇利總是在練習後獨自處理腳上狼藉,清洗,擦藥,貼上OK繃,將紅腫、瘀青整理成堪見人的模樣;後來維克多成為他的教練,這工作便常由他接手,還附贈晚上的按摩;再後來,勇利也開始按摩的工作,不過不是他自己的腳,而是那和主人一樣珍貴的存在。有幾次,勇利捧著那赤裸的腳會有些恍惚,仍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竟然可以碰觸到Living Legend,還擔負起養護他立身事物的重責大任!真是捧在手裡怕碎了,放在膝上怕摔了,一個用力都唯恐留下瘀痕;但再轉念一想,其實這人和他也沒什麼不一樣:腳同樣是肉做的,由骨頭支撐,溫暖的皮膚下青色血管浮起,摔了一樣會疼,會瘀青,會流血。這麼想著,他便覺得手中事物也沒那麼脆弱,更何況他的主人還是強悍的冰上王者。

 

他的手順著小腿向上,悉心感受肌肉的緊繃或舒緩,探察需處理的地方,用掌、拳、臂將僵硬的組織推開,身下男人發出舒服滿足的嘆息;勇利則神思這層薄薄的皮膚下,筋膜、肌肉與神經如何伸展運作。他的手描繪出男人在冰上的身形與軌跡,彷彿自己與之起舞。他想像自己與男人相對,雙手交握,彼此配合踏出步法,同步跳躍、旋轉,這就和在節目最終做出後內點冰四周跳一樣令人興奮;然而維克多不是在場外看著他的表現。他們共舞,共同完成這只屬於他倆的人生節目。

 

 

維克多在長谷津時不僅養成泡溫泉的習慣,也愛上泡腳,甚至想方設法弄了個原木泡腳盆到俄羅斯。勇利每次看到他穿著前襟半開的浴袍,閉著眼或拿著電視遙控器,一臉舒服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泡腳時,都有種長谷津那些老頭大叔客人穿越到聖彼得堡的錯覺。誰能想像迷倒全世界的男人也有這充滿中年男子氣味的一面?

 

有時候他會突然意動,走到維克多面前,在對方困惑的「勇利?」聲中蹲下,捧起其中一隻腳。溫熱的水如富士山上融化的春雪,順著腳背緩緩淌下、滴落,在氤氳中泛起圈圈漣漪,浮於蒸氣上的山則有朝露滾動。

 

維克多的腳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是醜陋的:布滿傷疤、厚繭,腳趾頭形狀和指甲因長年穿著冰鞋和練習而變形,往上的小腿、甚至手心也有傷痕,據說是早年拉冰刀時不慎割傷的紀念。粗糙的腳踝摩擦著他的指腹,他只要收起手指就可碰觸對方的阿基里斯腱。這樣密切的貼合帶來的是親密,也是危險。如果他心懷不軌,隨時可以讓Living Legend再也無法正常走動。

 

怎麼可能呢?他恨不得自己的手便是護具,能幫男人承受所有衝擊和傷害,一如他每回按摩時,都期望掌下的油膏能撫平那些凹凸。他低下頭,舀起清水清洗,這近乎一種神聖儀式,如他幼時前往神社參拜,在神社前以竹勺舀起清水,清潔手口一樣。他期望那清澈能洗淨一切不潔與災禍。

 

神啊,讓厄運遠離這個人吧!讓他永遠不要遭受傷病的困擾,讓他能永遠在冰上冰下閃耀光芒,讓他能永遠享受自己喜愛的事物。

 

「小豬是戀足癖嗎?」

 

頭上傳來男人的輕笑,前掌惡作劇地踩了踩他的胯部。

 

「可以喔。」

 

「不是。」他抓住那隻頑皮的腳,舉到身前,順勢將嘴唇貼在大拇指前端。男人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光滑下的粉嫩色澤像是水中散開的櫻花花瓣,和粗糙的表皮及厚繭形成強烈對比。

 

真是不可思議啊,維克多明明比他高壯,腳的大小卻和他差不多。他閉上眼,感受那撐在地面,承擔全身重量的自己的腳。他的腳亦是傷痕累累,那是在這條路上,他付出的心血與時間。

 

「只有維克多的腳才能讓我如此。不論是在冰上,還是現在這獨屬於我的時刻。」

 

他們擁有相同的腳。

 

他們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吧?比如對夢想的追逐、對勝利的執著、對冰上的愛……以及,對對方的吸引力。

 

他低頭親吻那光潔的腳背,沿著脛骨緩緩往上,手撫摸著小腿肚。男人的游刃有餘逐漸變成慌張,但面上仍裝出冷靜的模樣。勇利之所以知道這點,是因為碰觸的肌肉變得僵硬,手中的腳也在微微晃動。噢,還有那不讓人控制的,擅自漫上臉頰耳朵的紅暈。

 

明明對性事十分開放,會大膽挑逗他,對剛認識的自己調情也面不改色,來自戀人的舉止卻能輕易就讓他失去從容。那個泰然自若地對所有人拋媚眼的Living Legend到哪裡去了?是因為勝生勇利說:「只能看著我」嗎?

 

勇利仰起頭,嘴角揚起。

 

「維克多,我們回房?」

 

 

 

維克多‧尼基福洛夫全身上下無一不完美,勝生勇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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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的絕對領域是經典啊!一定要寫的!

我對後頸沒有特別愛好強調,但動畫中的維克多後頸真的很棒。至於側臉則是久保老師的情報XDD

腹部是4DX的圖來的靈感,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官方很懂,官方真是害人不淺(掩

腳則是滑冰選手最重要的地方,是一定要提到的。

希望之後有時間也能夠寫寫維克多視角的勇利或是大腿之類的這次沒寫的地方(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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