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親愛的教練解決了這個難題,他也只相信雅可夫了。在把勇利交給老教練後,他趕搭最近一班班機,往日本去了。
到了日本,情況並沒有比較好。真利來接他時,告訴他雖然手術成功,但馬卡欽年紀大了,醫生說還不能放心,必須再留院觀察。看著虛弱無力的狗兒,維克多恨自己沒陪在愛犬身邊。他蹲下來,撫摸躺在籠中的馬卡欽,狗兒毫無反應。這小混蛋什麼時候這麼安靜乖巧了?維克多感受著手掌下微弱起伏的溫暖,有股想哭的衝動。
他想抱抱馬卡欽,但不適宜,只能一手放在膝上,撐住自己,另一手繼續撫摸愛犬。他覺得很冷,比在俄羅斯的時候還要冷。萬一馬卡欽沒能度過難關……
維克多搖搖頭,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他想著遠方的勇利,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能順利進入大獎賽決賽嗎?雅可夫能看出勇利的弱處,指導他,將他調整到最佳狀態嗎?勇利能像信任自己一樣信任雅可夫嗎?越想,只是越迷茫。
會客時間到了,維克多不得不離開醫院。他拒絕了真利載他的提議,沒回勝生烏托邦,而是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長谷津的街上。周遭燈火一一亮起來,他又想到馬卡欽獨自在醫院;再算算時間,勇利也該開始比賽了。
他不在他們身邊。
彷彿回應他的所思所想,冰之城堡出現在他的視線內,維克多猶豫了下,走了進去。
大概是因為已接近關門時間,冰場內沒幾個人,不過優子仍大方表示,維克多想待多久都可以。他借了雙冰鞋。一般來說,維克多不會穿不是自己的鞋子,畢竟對滑冰選手來說,沒有什麼比那雙腳更需要謹慎對待了,更何況還是租用、不知被多少人穿過,有太多不確定因素的公用冰鞋。然而維克多現在太想接觸冰面了,完全顧不上這些。
租用的冰鞋果然不稱腳,維克多滑得磕磕絆絆,從冰面到腳都不對勁,早已熟悉駕馭的領地變成礫石遍布的沙土,又像滿是泥濘的土地,每一步都有東西纏、拖著他的腳,腳下沉重,寸步難行。維克多數次閃過「別滑了吧」的念頭,卻又不知道若停下腳步,他該去哪兒。
直到不久前在這個冰場,看著勇利滑規定圖形的畫面迸進他腦裡。
青年安靜、緩慢地滑著,單足,轉體,變換步法,眼神專注,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冰面閃著瑩白的光,彷彿守護王子的魔法。
勇利一旦感到不安,就想要練習。
感到不安嗎?
奇異地,維克多紛亂的心平靜了下來,雖然腳下動作還是難以掌握,但他知道那是鞋子的緣故。既然不是合腳的鞋,那就別勉強了吧。他滑到旁邊,靠在護欄上,滑開了手機。
勇利踏進比賽會場前,滑開了手機。
一整天他已經重複這個行為很多次,他想,維克多也許會告訴他關於馬卡欽的恢復狀況,但除了維克多到日本下機後發的短訊,以及稍早告訴他馬卡欽沒事了,放心比賽的訊息外,什麼也沒有。
完全不夠。
他不死心,又打開了維克多的各個SNS帳號,同樣沒有動靜,只有稍早維克多轉發的各種關於勇利短節目表現如何亮眼的報導。
勇利長噓一口氣,關上了手機。
真利也告訴他馬卡欽沒事,因此若說這是勇利頻繁察看手機的理由,太過牽強。事實上,勇利十分清楚自己想收到消息,不只是因為擔心馬卡欽,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來自維克多的話語。
早上的公開練習沒什麼大問題,或者說,勇利不知道如何向雅可夫說明自己練習時感到不順的地方。不過,老教練一臉嚴肅地盯了他全場,最後也沒說什麼,應該……沒問題吧?
勇利正在猶豫是不是換自己給維克多發訊息,手機震動起來,他一陣欣喜,連忙打開。
You've Got Message!
維克多先傳訊給勇利,告訴他馬卡欽沒事,不用擔心,安心比賽吧!然後開始翻起自己的親友群。
他想找個人說話,但勇利要比賽,雅可夫則帶著勇利、尤里在備戰,都不能打擾;傳訊息給冰場好友,卻無人回應,大概是在練習或看比賽吧。好不容易伊萬回覆了,也替他焦急,但人遠在聖彼得堡,也無法做些什麼,甚至連安慰的力道都弱了好幾分。
維克多從沒這麼迫切地想要有個人在他身旁,可以抱住他,讓他握住他的手,對他說沒事的。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一個人面對這些,卻原來都是因為有馬卡欽在他身邊。
如果......如果......
他深吸一口氣,冰場涼冷的空氣讓他冷靜了些。馬卡欽會沒事的,大狗只是需要休息。
一個貴賓狗的頭像竄進他腦中。
對了,小維!小維是日本人!現在應該有空,維克多立刻打開SOULMATE。
在嗎?
出了點事,我現在很亂。
你能陪陪我嗎?
傳訊息的是唐璜。
勇利先是失望,接著猶豫要不要點開,他可沒忘記先前尋求唐璜幫助的結果,而且這次維克多不在他身邊。
這麼重要的比賽,還是不要冒險吧。
大概只是唐璜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想和他分享,比賽後再看也可以。
他答應過維克多,一個人也會好好戰鬥。
勇利關上手機,踏進比賽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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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測勇利公開練習時,至少外表看起來大致順利吧,不然諸岡主播或雅可夫應該會有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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