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劍參外傳:天之痕》同人,宇文拓X獨孤寧珂
結束「學習術法」後,獨孤寧珂和宇文拓一起返回住處。兩人聊著一路所見,又談起近來局勢,一會兒因旅途趣聞一同笑出聲,一會兒又一塊兒為天下紛亂憂愁,彷彿兩人真是志同道合的夥伴。
獨孤寧珂突然住了嘴,嫣紅站在前方,朝她和宇文拓行禮。
「看來你的婢女有事要稟告,我就離開,不打擾了。」
宇文拓善解人意地告辭離開,獨孤寧珂瞪向婢女,嫣紅卻不為所動,再次朝獨孤寧珂行禮。
「奴婢打聽到神農鼎去處,似乎是被一夥強盜搶走了,他們的老巢在個名叫豆子坑的小鎮。」
狐狸精婢女一雙勾人魅眼直盯著她。
「奴婢有個想法:郡主不妨扮成宇文拓去取神器。如此不僅可掩人耳目,還能將惡名安到宇文拓身上。」
嫣紅的計策非常成功,偷走神農鼎的賊完全相信就是宇文拓搶了鼎;更妙的是,她們還碰上行刺皇帝的那夥人。獨孤寧珂當下就擬定了一連串計謀,一一施行,最後不僅順利將神農鼎「還」給他們,還塑造自己是善良的獨孤郡主,加強宇文拓罪大惡極的形象。看著那連獨孤寧珂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姿色、名為拓跋玉兒的女孩對「宇文拓」露出深惡痛絕的表情,獨孤寧珂只覺得心中無比喜悅。
就這樣恨著宇文拓吧。最好全天下的人都痛恨他,他才會知道誰是真正站在他身邊,真正了解他的人。
送走拓跋玉兒一行人,獨孤寧珂興高采烈地回到下塌處,問了僕人,知道宇文拓在書房,便直接過去。
來到書房,敲門後等了一會兒未見回應,獨孤寧珂便徑自推開門,走了進去,一聲「太師大——」還來不及喊出口,便因房中宇文拓那陰沉的神色而生生堵在喉中。
一時間,獨孤寧珂以為宇文拓發現了她所作所為,立刻緊張起來,想著要說什麼話才能將對方唬弄過去。然而宇文拓開口,事情並不如她所想。
「義父離開了。」
獨孤寧珂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宇文拓所說的是楊義臣,那名和義子一樣武勇忠誠的老臣。
「楊老將軍?怎麼這麼突然?」
「義父認為我未盡勸諫皇上之責,甚至慫恿皇上不義。前些日子他要我停止建造通天塔,我拒絕,他便負氣而去,然後今日我接到義父離開的消息……」
獨孤寧珂這才注意到宇文拓撐著桌子的手下壓著一封信。
「義父說,他無力矯正亂局,不如歸去。他說他愧對皇上、楊素義父和天下百姓,從此以後就當沒我這個義子,相見也不必稱他義父,他擔不起……」
獨孤寧珂忍不住開口:
「為什麼不解釋呢?你明明是要拯救天下人啊。」
她是真的不明白,雖然宇文拓與她立場敵對,但在她看來,即使因為種種考量不能將赤貫星之事公諸於眾,但告訴親近之人總可以吧?
「楊素義父走前雖告訴我赤貫星之事,卻也強調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輕易洩漏,否則將天下大亂。義父為人正直,生平最不信玄虛弄鬼之事,若告訴他,只怕他不只不信,還會因為我竟為了這種荒謬之事勞民傷財,反過來阻止破壞……我不在乎其他人怎麼說,問心無愧即可。」
獨孤寧珂正想著這人果然又傻又蠢,卻見到宇文拓一臉茫然,雖對著她,視線卻不在她身上,彷彿大興城市集中與父母失散的幼童。
「我一直是這樣想的,可是……」
扶著桌面的手指屈起,握拳。
「連義父也不相信我。」
這人到底要怎樣才能不那麼傻?表象多重要,瞧她不就將皇帝和宇文拓都耍得團團轉嗎?他怎會覺得默默做事,別人就都會相信他、支持他呢?看那些偷神農鼎的小賊,不也在她的三言兩語下,就相信他是大惡人呢。
「我以為我不會在意……我以為義父知曉我的為人……」
宇文拓握拳緊盯桌上的信,身軀繃直,腰側軒轅劍微晃,聲音和身體似乎都在顫抖。過去即使一座城在他面前變成廢墟,刺客在他眼前逃走,宇文拓都沒露出這副模樣。
像是風雨中的幼樹,洪水中的老橋,隨時都會一折而斷。
「小時候,有人向先皇進言,說我既是前朝遺孤,又外貌妖異,還有異於常人的可怕力量,絕非善類,應殺了永絕後患。那時是義父站出來向先皇力爭,說我秉性良善,不應被表象迷惑,他願以自身擔保我的人格,才讓我不僅免了殺身之禍,還能在兩位義父的教導下,有今日的一切。」
獨孤寧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靜靜聆聽。
「後來義父對我說,外頭那些流言都是不理解下的行為,要我不必在意,他會一直相信我。」宇文拓頓了頓,「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犧牲那麼多人去修復結界?天下百姓無辜,但那些被犧牲的人就不無辜嗎?」
「以少救多,你的所作所為沒錯。」
獨孤寧珂總算找到插話的機會,然而宇文拓皺眉苦笑。
「真的沒錯嗎?或許當年我不該發下豪語,『天下最後一個安樂之人』,如今看來,是多麼狂妄的話,那些死於建造通天塔勞累的人、被製作成萬靈血的人……是不可能安樂了......」
獨孤寧珂只覺得自己和宇文拓一樣手足無措。她見不得宇文拓如此。宇文拓應該要和她一般意氣風發,無時無刻都對自己的目標深信不疑。
「我相信你。」
她的聲音很微弱,卻讓兩人俱是一震。宇文拓望向她,面上十分驚訝;獨孤寧珂在對方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兩頰發熱,暗罵自己衝動愚蠢,卻也只能說下去。
「我知道你的為人,你是為了拯救大家,楊老將軍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我相信你,但我不能支持你。
她在心中默唸。
任務上,她不能留情,但可以安慰,就當是感謝宇文拓幫她建巴別之路吧。
她靠向前,伸手覆上宇文拓壓著信的手。
「我會一直站在太師身邊。」
宇文拓繃緊的眉頭和肩背鬆開,整個人看上去和緩了許多。兩人就這樣安靜站著好一陣子。最後宇文拓開口:
「自認識郡主以來,生活多了幾分滋味。說句冒犯的話,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和郡主十分親近,有許多話好說,郡主也能理解我的志業,興許當年宴會上皇上正是預見了這點。」
他朝她一笑。
「郡主,幸好有你。」
那是獨孤寧珂從未見過的笑容。過去的宇文拓沒有,在人界或魔界其他地方也沒有。
在那一刻,她倏然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一直纏著宇文拓,為他的一言一笑歡喜,為和他一起行動開心。並非因為大業將成,而是因為宇文拓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惟一感到親近之人。
他的抱負是護佑她不屑的人類,他的存在是她完成大業的阻礙。他忠君敬長,他為天下人做事,他對自己認定、該做的事,就算背負全天下的誤解與謾罵也要繼續走下去。
他是這紛濁世界的異類,他灼灼發光,不與眾生同流,他如此孤獨,正像寧珂一樣。
夜沉沉,燭光下蠟如淚水般流淌,直至消亡。
獨孤寧珂徹夜未眠。
「我以為我不會在意……我以為義父知曉我的為人……」
「我相信你。」
「我會一直站在太師身邊。」
「自認識郡主以來,生活多了幾分滋味。說句冒犯的話,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和郡主十分親近,有許多話好說,郡主也能理解我的志業,興許當年宴會上皇上正是預見了這點。」
「郡主,幸好有你。」
「郡主,幸好有你。」
白日同宇文拓的一段彷彿小童傳唱的歌謠,不斷在她腦中迴旋反復。獨孤寧珂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在人間的這段期間,她為了自己的私慾,也做過不少欺壓百姓的事。
她和宇文拓根本不一樣。
「妾有許多同胞,本來修行將成,再一步即可位列仙班,卻在最後一刻愛上人類。修為盡毁不說,不少兄弟姐妹甚至落得灰飛煙滅、屍骨無存的下場。」
嫣紅的話在腦中響起,既是告誡,又彷彿預言。獨孤寧珂知道,自己說那些話並不是因為宇文拓想聽,而是因為她想說。
她想讓宇文拓不再那麼痛苦,她想告訴宇文拓,就算全天下都誤解他,都背棄他,也還有一個人理解他,知道他的為人,願意陪在他身邊。
那是她的真心話。
「宇文太師......玩耍並無大礙,郡主可千萬別送出真心。」
十七年間,不曾和故鄉來人說過一句話,不曾聽過故鄉的一絲音訊,就連部下也是她來到這裡後,一點一點慢慢修練力量,親手收服的。
她想要有個人說話,有個人親近,沒什麼不對。
獨孤寧珂吹熄了蠟燭,黑暗中,窗外星辰閃爍。
會結束的。赤貫星很快就會劃破結界,屆時她與同胞會合,返回故鄉,宇文拓之於她便無足輕重,一切都會回到應有的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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