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劇場版雷
「惠小弟弟,起床啦!今天是第一天上學的大日子唷。」
第一次住進新學校宿舍,陌生的床鋪沒讓伏黑失眠,反而是一大早出現在他床前的男人直接掐斷了他的睡眠。
伏黑皺眉,剛準備起身,一個東西劈頭下來,罩住他整個頭。
「快起來換衣服,萬一不合身怎麼辦!」
這不是在你想要竄改設計、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勉強維持原樣做好的衣服嗎?事到如今才來談論合身問題?
「惠,你這樣抱著衣服看著我,即使是我也會害羞的。」
可以上學第一天就揍老師嗎?
聽說乙骨前輩入學時,這個人特地到校門口迎接,親切地帶他進校門――伏黑至今仍難以想像這個情景,但那是惟一值得尊敬的乙骨前輩滿懷感激地說的,應該不至於是惡作劇――輪到他時,這人顯然進化了,直接進入他房間。
伏黑已經懶得去計較教師入侵學生房間的倫理、道德以及法律問題,從小到大的經驗讓他知道,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什麼也不做。然而,面對五條悟這個人,或許什麼也不做才是最難的。
「喂,這又是在做什麼?」
「檢查小惠惠有沒有忘記帶東西。」
眼看五條要對背包出手,伏黑連忙以玉犬袱除詛咒的速度從床上蹦起衝過去搶過來。五條一臉懊惱,狀似無所謂地拍拍手。
「好啦,快起來刷牙漱口吃早餐了,不然要遲到囉。」
連津美紀都沒這麼囉嗦⋯⋯
想到沉睡的姐姐,伏黑心情低落下去,但很快就振作起來。
不要緊,今天開始他就要在咒術高專正式學習咒術師相關的知識了,一定能很快找到解咒的方法。
伏黑抬起頭,望向在他宿舍,毫不顧忌地用人人畏懼的六眼四處探查的男人。
「我要換衣服了,請您出去。」
早餐在五條強制參與下一起吃了,咒術高專的伙食意外地不錯,伏黑頗喜歡清淡的日式料理,雖然五條把一整罐方糖加入抹茶的行為很影響食慾。
「就算惠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我,我也不會分給你。」
戴著眼罩的大人一邊啃著不知從哪掏出的大福一邊說,伏黑沉默地喝完味噌湯,完全不想理會這個人。
「唉算了給你一個好了,惠正在發育,萬一吃不飽,上課肚子餓無法專心,困擾的還是身為老師的我。」
伏黑瞪著那塊擅自放到他吃完的配菜盤中的大福,可想而知那一定是甜膩到讓人從舌頭到胃都麻痹的味道,各方面而言他都不想吃,然而……在評估了犧牲味覺和五條無休止的吵鬧以及可能出現的強制餵食行為後,伏黑選擇了前者。
「惠果然吃不飽,好吧,體貼的五條老師再給你一個。」
早知道就不吃了!
「為什麼連走到學校你都要跟啊?」
看著那個從早上到現在,沒離開他超過一公尺,對不知情的人來說絕對很可疑的蒙眼男子,伏黑開口。
課還沒開始,他就覺得自己疲勞得彷彿已經袱除一百隻二級咒靈。
五條雙手插著口袋,彷彿第一次來到咒術高專般,快樂地東張西望,說:
「這是惠重要的第一天上學,當然要認真點。」
……竟然沒說怕他迷路之類的,但是這人哪裡看起來認真了?
伏黑隨著五條的視線,意興闌珊地隨意四望。咒術高專與其說是學校,更像是宗教場所之類的地方。寬廣的石板大道兩旁是看起來至少有百年的高大樹木,路的盡頭是巨大的鳥居,接著是古樸的木門、塔樓、寺廟、穿堂、庭院、枯山水……甚至還有個比起京都知名景點毫不遜色的瞭望臺。景物配置每天都會變換,但大抵仍不脫這些組成,變與不變,其實只端乎從哪個角度看而已。
伏黑第一次知道時很驚奇,但隨著時間過去,已經習慣了。
「不要說的我像是小學生第一次上學。」
伏黑一點也沒有上高專的新鮮或興奮感,對他來說,這不過是換個地方上課而已。勉強要挑出好處的話,就是終於可以遠離那些貧瘠的同學了。
五條唸叨著可是我認識惠的時候惠已經是小學生,所以今天的確是第一次、年輕人的第一次值得紀念、惠也期待認識新朋友吧⋯⋯伏黑懶得理他那些所謂成年人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和幻想,把注意力再放回四周那些似乎永遠不變的景物。
說起來,今天和往日並沒有太多不同,未來大概也不會有太大變動。學習咒術、練習體術、祓除詛咒、被這人騷擾,都是平常就在做的事。腳下走的這條路、要前去的地方,也是來過很多次、走慣的。甚至教職員、學長姊,都可以稱得上熟悉,尤其是那個據說會成為他班導的人。
全都是身旁那個吵鬧的、一點都沒有教師模樣的人的緣故。
「惠,一個人住會不會寂寞?」
伏黑轉過頭,五條的語氣和先前都不一樣,十分溫和。
「前輩也住在附近,而且我更喜歡安靜一點,例如,一大早不會有人跑進來的宿舍。」
意有所指。
「不要害羞嘛,你還有個同學的,只是有點事耽擱了,但很快就會來和小惠惠一起上學的。」
「就說不要講得像小學生第一次上學……」
「體諒一下第一次看小朋友背起書包走向學校的家長心情嘛。」
「你什麼時候又是家長了……」
但確實是這個人出手幫助年幼無力的他,保護他,教導他,給他選擇,幫忙達成他的心願;而他也不得不承認,五條悟是除了津美紀之外,他最熟悉的人。想到這裡,伏黑決定再忍耐一下五條的各種行為。
如果對方也能體貼一下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看小惠惠從那麼小一個,長到這麼——大,老師我真的很欣慰。」
五條寬大的手掌煞有其事地比劃著。
「你認識我時我已經上學,不是幼兒了吧?不要又擅自想像有的沒的!」
「可是惠那時候只到我肚子,現在都到我鼻子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矮嗎?」
「也不能說沒有這個意思……欸即使是我也會痛的。」
「根本沒打到吧……」
青空高朗,春櫻爛漫,咒術高專又迎來新的一屆學生。
冬去春來,枝葉在乾枯、掉落後,又長出新的枝枒,咒術高專的舊生在經過一年風雨後,向更高一級邁進;空出的桌椅、教室和教師,則迎來新的使用者。
今天要入學的,是五條認識已久的孩子,說是認識,其實他們的關係遠比舊識更複雜。
九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讓嬰兒離開父母懷抱,進入學校學習,也足以讓懵懂的孩童成長為獨當一面的成人。對五條來說,這樣專注地看著、守候一個人的成長,更是未曾想過的經歷。
五條自認不是情感豐沛的人。對於伏黑惠,他原是救助多於愛護;然而時間是最狡猾的織網者,一日接一日,一月接一月,一年接一年,再稀少的感情,也會隨著歲月堆聚、沉積,積成可怕的分量。
怎麼長得那麼快呢?明明剛見面時還那麼小,得他蹲下才能對視,彷彿一掌就會壓扁。齜牙裂嘴瞪著他,卻如豎起毛的幼犬,可愛的他只想揉搓那一頭四翹的頭髮。
一年一年裡,他看著伏黑惠從對術式一無所知,到能熟練布置戰術,使用式神袱除咒靈;從隱隱約約地畫著線區隔你我,到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好意;從抗拒咒術界,到來請求他教他更多有關詛咒的事,因為他惟一的親人被詛咒了。
還會經歷更多吧?沒經歷過成長苦痛的人是不存在的。青春,是最燦爛,最敏銳,能學習最多,品味最深,也最容易遭受打擊的年紀。
那個接受他的幫助,他從垃圾堆禪院家搶來的孩子,即使還處在這樣光輝的時候,今天開始也會被咒術界當作正式的一員,被派入黑暗之中。面對這個瘋狂扭曲的世界,他準備好了嗎?
「喂,不是說要一起走到教室嗎?」
不知什麼時候,惠已經走到他前方,此時正站在校舍入口處,回頭皺眉看著他。少年和周遭景物全部都是五條熟悉的,此刻組在一起,卻生了些五條沒見過的東西。他還辨認不出那是什麼,只知道那景象太過鮮亮,以致於六眼突然間刺痛起來。
一定是那身嶄新高專制服的關係,他就說應該改一下的。
「剛才那是上課鐘吧?身為教師,怎麼可以帶頭遲到?」
惠不是場所或物品,不會產生詛咒,但他可不能讓自己的情感成為詛咒啊。
五條走過去,伸手揉了揉那顆似乎從未變過的四翹頭髮。
「歡迎來到咒術高專,伏黑惠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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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劇場版開頭乙骨入學,走到校門口(?)五條出來迎接他那段,忍不住腦補伏黑上咒術高專時的情況。
尤其剛開學時,一年級學生只有他一個,但人和場所都是早就認識的。對五條和伏黑兩人來說,應該是既熟悉,又有些什麼地方不一樣的情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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